这是一次远隔万里的采访。
眼下，欧洲依然被新冠肺炎疫情笼罩，销售门店多半打烊歇业。但上汽海外员工却与这种“停滞”形成反差。为了在欧洲市场站稳脚跟，打响“中国智造”品牌，他们匆匆走过寂寥的雨巷，在一次次的“无解中求解”。
初来乍到，吃了很多“闭门羹”
张晖是第一批被派往欧洲的上汽员工。常驻荷兰子公司的他，最近一次回国还是在2019年10月。“算起来，快2年没吃上一口家乡饭了。”只身在海外，味蕾上的乡愁总是多上几分。
孤独，是初来乍到者最常涌现出的情绪。“有时回到宿舍后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张晖回忆起那段草创期：欧洲是汽车工业的发源地，无论是整车厂、经销商还是供应商都有着百年历史。在上汽未踏入这片土地前，中国品牌往往“铩羽而归”。
当地人向张晖摇了摇手：按照欧洲五星安全碰撞测试标准，某中国车企只得到0星，“把测试人偶撞坏了。”那次中国车的碰撞，被德国测试机构当成反面案例来宣传。这也让张晖吃了很多“闭门羹”。
转折出现在2019年9月。“上汽自主品牌MG ZS EV上市时，许多媒体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。”张晖说，“德国记者试驾前冷嘲热讽，最后试驾完不说话了，回去后知道我们获得了五星评级，于是写了篇文章，说这车几乎就是一辆‘大众’。”极高的评价让张晖树立起“征服欧洲”的信心。
事实上，为了让新车快速适应当地环境，外派工程师们日以继夜地工作。“欧洲人17点下班，我们做路试工作的同事白天开着车跑、记录问题，晚上和国内连线，24小时不间断，非常辛苦。”张晖说。
渐渐地，张晖感受到欧洲这片土地对“中国智造”的认可度正在提升。有人看到张晖开着辆MG车，会过来和他聊天说：“中国车，真不错！”再后来，曾经拒绝他的经销商主动“找上门来了”。
由于疫情，今年 MG欧洲春季发布会放到线上举行，通过YouTube首发了Marvel R及MG5新车。数据显示，这场活动的观看数、点赞数、评论互动数都超过了现代IONIQ全球首发仪式。
招兵买马，遭受“当头一棒”
星期六，法国时间凌晨2点，张洁的大脑正处于亢奋状态，他在回复一封邮件。“周一到周五的日程表都排得满满当当，我想双休日再加会儿班。”
桌上有张照片：巴黎凯旋门旁，张洁和伙伴们笑着留下合影——2020年年初，上汽在欧洲的第二家子公司法国公司在疫情下开始运转。最初团队只有3人，张洁是其中之一。
很快，他们发现几家老牌海外车企因承受不住疫情带来的经济消退，以及向新能源汽车转型不利等因素，开始战略撤退。“这正是我们快速接收竞品当地人才，收拢成熟经销商网络的契机。”张洁说。
招兵买马准备“大展拳脚”之际，法国却“封城”了。“真是‘当头一棒’。”张洁说，在整座城市几乎停摆的大半年里，他一边安抚家人“自己不会外出”；一边却走访经销商，和必要的人面对面开会。“有时会议结束后，我才得知与会人或是新冠肺炎刚刚痊愈，或是不幸中招。”即便如此，张洁依然坚持着他的选择。
索菲亚（Sophie）是张洁急于求得的人才，在加入保时捷的第8个年头，她看到了上汽这家中国企业的招聘信息。索菲亚虽有意于此，但也向张洁抛出了一系列问题：中国企业的价值观是什么？双方的文化理念如何融合？中国品牌能否长期在法国发展？
经过长达几个月的交流，索菲亚最终放弃了保时捷稳定且收入不菲的工作，入职上汽。在张洁的带动下，索菲亚的工作状态让她的法国朋友感叹：“她就像中国人一样没日没夜、奋不顾身地为上汽法国工作。”如今，这个团队规模已经达到31人，布局了80家经销商网络。
前不久，张洁和他的伙伴们迎来了法国第2000位客户，也迎来了一张破纪录大单——超过400辆的大客户交车。张洁感慨，正是这样一群在浪漫法兰西过得并不“浪慢”的法国员工和上汽员工一起携手拼搏，才造就了疫情下的“法国速度”。
打破常规，一切从用户出发
上汽“全球化”的脚步越迈越快。
吴新在上海等待外派签证的时候并没有闲着。凭借多年网络开发经验，他早早制订起德国子公司的招商材料、入网申请表等，并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当地经销商网络信息。
像所有初创公司一样，一岗多能是创业者的写照。吴新来到德国，看到临时办公室里新到了一批采购的桌椅，因为疫情，无法及时预约到安装人员，他便二话不说，自己动手连夜组装起来。除了网络发展的本职工作外，吴新承包了管理车辆、办公场地等后勤服务工作，甚至还当上了大厨，同事们亲切地称他为“吴总管”。
今年1月，德国子公司成立。与荷兰、法国的“打法”不同，上汽在德国将构建起一套全新的直营模式。
直营模式，顾名思义，即直接经营。相比总代理制模式、经销商模式，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需要独自建立属于自己的网络（网点），直接经营和管理。“这是全新的模式。没有了经销商体系的支持，我们需要白手起家，与用户面对面。”吴新说。
基于MG品牌此前在欧洲市场上的良好表现，1月25日，吴新和团队斩获了“来自德国终端用户的第一个订单。”他清楚地记得，这天大雪纷飞，由于德国政府不允许人们在室内聚会，3名当地员工冒着大雪，带着香槟和啤酒从家里赶来，在酒店室外停车场的空地上，大家举杯庆祝，漫天飞雪见证了德国首战告捷的喜悦。
“目前，我们发展了近30家网点代理商。5月底还将首次实现汽车网上销售。”直营模式让吴新转变思路，一切从用户出发。“在我看来，这套模式的探索虽曲折漫长，但更有意义。”
销量攀升，致远方致故乡
今年的新春佳节还未至，唐露璐却接到通知，要去意大利拓展新市场。这是上汽在欧洲开设的第四家子公司。
背上行囊，唐露璐从上汽欧洲大本营阿姆斯特丹出发，赶往米兰，这是她第一次远离家乡过春节。没有了春晚的背景音乐、厨房里的烟火气，唐露璐和伙伴们简单地点了份外卖，碰了下杯，祝愿在意大利一切顺利。
“一家公司最不能缺、不能乱的，是出纳、会计、税务工作。”“新兵”唐露璐入职上汽三年不到，作为财务专员的她感受颇深，“这些听起来都很基础，但要迈好在南欧大陆的第一步，却并不容易。”这涉及到整车销售、银行库融合同、政府补贴流程、公司税务处理等一系列细枝末节的工作。
由于意大利政府的特殊规定较多，当地咨询公司员工和唐露璐开过一个玩笑：如果一家公司可以在意大利正常运营，那么管理者在世界其他国家开公司都不会有任何困难。
从起初的头两个月里，唐露璐觉得自己是丈二和尚“摸不着头脑”，只能多问、多学、多请教，到现在已能全部捋顺弄通；从踏上米兰的土地到现在三个月有余，意大利子公司规模从4人变成了7人，从两间办公室变成了三间，这条拓展之路正越走越稳，越走越扎实。
唐露璐说，卖出的车从1辆增加到17辆、36辆……每个月的销量数字都在向上蹿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她感受到：每一辆汽车背后，都是团队用汗水换来的；每个数据都承载着上汽海外员工的诗与远方，以及对故乡深沉的眷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