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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人物小传】平银生 49岁,中共党员,博士,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技术中心副总工程师、发动机部总监,教授级高级工程师。担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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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发动机烙上中国印

——记上汽集团技术中心副总工程师平银生

作者 赵竺安(《劳动报》首席记者 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) 策划 上汽人力资源部 党委宣传部
2012/6/3

【人物小传】

平银生 49岁,中共党员,博士,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技术中心副总工程师、发动机部总监,教授级高级工程师。担任中国内燃机学会理事、中小功率柴油机分会主任委员。2000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,是国内发动机领域的知名专家。

1983年至2005年在上海内燃机研究所担任副总工程师、所长助理,进入上汽集团后,其先后参与开发了自主品牌荣威中级轿车平台及荣威550车型,2010年获中国汽车工业科技进步奖特等奖;相继开发了NSE发动机;K4系列发动机2009年获中国机械工业科学技术奖二等奖;KV62.5L发动机2008年获中国汽车工业科技进步奖三等奖;N85系列柴油机1993年获机械工业部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。其大量论文发表于国内外著名专业刊物上。

平银生格言:我愿用自己的一生,为中国心脏雄起而奋斗。

在茶坊采访平银生,埋单时,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,掏出的百元人民币,服务生拿到账台,又转回来,客气地对他说,先生,请你换一张。

平银生接连拿出了几张,服务生还是让他换。他掏尽口袋里的零钱,才化解了眼前的尴尬。记者注意到,平银生埋单的百元钞票,每一张都沾上了淡淡的天蓝色。

平银生说,前几天,正在计算一个数据,换洗衣服时,他忘了掏出皮夹,结果,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洇湿了,沾上了衣服的颜色。

在生活中粗枝大叶的平银生,在工作中却精细得丝丝入扣。1983年他从江苏大学内燃机专业毕业后,进入上海内燃机研究所,从事发动机的研发。无论农机、还是卡车,抑或工程机械,他均有涉猎。而令他职业生涯巨变的时刻,是1998年他所在的研究所转制,进入上汽集团这个大家庭。

从一个发动机理论研究者,进入研究、开发、制造并重的实用领域,平银生的华丽转身,既是命运的垂青,更是中国汽车工业步入快车道,追赶欧美求贤若渴的真实写照。

国产心脏跳动在荣威车上

时光回溯。

2006年。一张挑战书贴到了上汽技术中心的大门上,也贴到了平银生的脸上:只要技术中心造出发动机,我们就能生产出整车!

平银生的脸发红发烫,汗水大滴大滴地淌了下来,直到今天,他还用“夹着尾巴走路”来形容那段日子。2004年,经过多年与外方的合作,上汽生产的大众、通用的诸多轿车已名闻天下。但令上汽人内心纠结的是,所有的轿车,用的都是外方的品牌。

搞自主品牌,成了上汽人的心结。身为副总工程师的平银生,被组织上任命为首个自主品牌——荣威750项目组发动机总监,全面负责发动机的研发。

组织上对发动机研发,可谓关怀备至。要人,让平银生挑,一下子选了50个科技人员,齐刷刷地跟着他进入项目组。可是,组织上的关怀,越发让平银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发动机是轿车的心脏,全世界衡量一辆轿车的整车水平,首先就是给发动机打分。上汽与国外合作多年,在轿车开发、生产管理等方面有了很多积累,但唯独发动机技术一直由外方控制,连一个螺丝帽都不许动。

研发中高端发动机,对中国汽车人来说,既无经验也无资料,一切都得从空白点着手。整整两年,平银生和他的团队卧薪尝胆,解决了上百个问题,研发的发动机第一次装上了轿车。梦寐以求的成功却变成了当头一棒——发动机高速运转后,有漏气现象。

欣喜伴随着发动机冒出的青烟渐渐散去,平银生带着他的团队默默地对发动机200多个零部件进行“体检”,总算找到了症结所在——在高温高压作用下,缸垫漏气。平银生沉浸在回忆中:“汽车轮胎2至3个公斤大气压就能把汽车支撑起来,而发动机活塞一个平方厘米就要承受80公斤的压力,整个活塞要承受数吨的负荷,没有一个紧密的心包,再坚强的心也跳动不起来。”

而这时,兄弟部门贴出了挑战书。2007年,荣威750必须整车上市,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平银生,他行吗?

平银生和同伴们默默地接受了挑战。他们从设计、材料、计算着手,把能够找到的中高端轿车的发动机缸垫都找来研究。“那段时间24小时在试验场做破坏性试验,双休日也要去,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。”平银生说。

零下10摄氏度的冰水注入发动机,瞬间,又注入高达100多摄氏度的沸水,平银生和同伴们一次次对发动机进行着深度冷、热冲击试验;他们不断变换着缸垫的材料,不断修整着缸垫的形状……简直到了绞尽脑汁的地步。失败,依然魔影般紧紧地缠绕着他们。时间,离截止期越来越近。平银生已经到了食不知味、夜不安寝的程度,这个外表斯文、言语不多的中年汉子,有着一颗坚韧的心,他不允许自己和团队在挑战面前败下阵来。

一天深夜,平银生睡梦中灵感迸现:中高端轿车的缸垫都是三层的,这是前人流传下来的“规矩”,但规矩是人制订的,为什么不能改变?这个灵光一现令他披衣起床,坐到计算机前。寒风,轻轻叩击着窗棂;晨雾,在夜色中弥漫。平银生指间的香烟,像一颗黑暗中的启明星,闪着光亮,伴随他的构想,变成了图纸上美妙的设计。

缸垫漏气终于得到圆满解决,中国人第一个自主品牌轿车——荣威750在规定时间内上市,为不畏艰难追求卓越的上汽人争了光,为平银生的应战画上了圆满的休止符,也使他采用新结构的缸垫获得了专利。

他否决了英国专家的方案

在平银生的脑海中,那张兄弟部门的挑战书始终激励着他,日日夜夜地鞭策他在技术上创新、再创新。

2008年,他率领团队突破了K4发动机连续可变相位、汽油机增压技术,成功用于荣威550轿车,荣威550荣获中国汽车工业科技进步奖特等奖。稍后,他又与团队攻克了NSE发动机,使上汽有了自己的发动机用于从A0到B级车,还使得上汽生产的轿车奔驶在欧洲的大地上。目前,他正带领团队一起开发节油25%至30%的轿车柴油机……

而最令平银生引为自豪的是,在上汽与世界汽车制造工业赛跑中,他对新一代发动机直喷技术所下的决断。

“当今世界,轿车发动机技术的总趋势,是节油与排放。谁的技术领先一步,谁就占领了市场。”平银生对这一繁复的技术做了一个形象的比拟,“这就像‘小马拉大车’,油耗少还要拉得动,同时,还要符合国际环境排放要求。也就是说,不能让这匹‘小马’以自身损坏为代价。”

在制订总体方案时,平银生提出了在开发新的直喷汽油机时将喷油器布置在汽缸中心,而不是市场上已经看到的布置在侧面,直接与最新技术接轨。

这一改变,使同等量的油燃烧得更为充分,给整车提供更多的动力,节油效果将大大提高,但风险也成倍增加。最直接的风险,就是原来保险系数颇高的喷油装置必须重新布置。

由中外专家设计的4套方案放在了平银生的案头,等待他这个副总工程师、发动机总监落笔决策。

“难下决心啊!从发展趋势来说,喷油装置放在发动机的中间,给未来的技术升级预留了空间。但是,无论是英国,还是德国的发动机专家都建议布置在侧面。让我这个由中国自己培养、土生土长的技术人员难以抉择。”平银生说。

那段日子,原来住在杨浦的平银生,为了方便工作,把家搬到了安亭。新房装修了几个月,他一次都未去看过,装修进度、质量、使用材料他一概不知。

为了作出正确的决断,平银生召集各方精英开会研讨。在可视电话会议上,英国专家们拿出了他们的观点:喷油装置应该布置在侧面。甚至,老外还提出,在中国市场上,这个技术已经是顶尖的,其他企业不可能赶上,根本不用再冒风险。

面对来自发动机鼻祖的英国专家,平银生代表中方,亮出了他的观点:上汽竞争的目标,是世界范围的,不能拿现有的中国市场标准来判断未来,如果这样,上汽未来的技术突破将蕴藏推倒重来的风险。

最终,平银生在总方案上署字——喷油装置布置在中央。

平银生说,后来,他看到了通用、宝马等制造商公开的直喷技术布置方案,也是在中央。这一霎间,压在他心头的石头,才算搬开,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:能够迎头赶上世界发动机顶尖技术,并与之齐头并进,作为一个中国人,这是多么大的荣耀。

如今,采用直喷技术的第二轮样机,正在进行上车试验,离成功的巅峰越来越近。而平银生踏进自己的新家,愣住了:眼前的装修和布置,令他产生了“惨不忍睹”的感觉。

平银生自嘲地说,一个天天在追求高、精、尖技术的人,自己家里的一个小工程却成了质量信不过工程。

他每天都在接受挑战

中国轿车发动机要追赶世界先进水平,在平银生看来,高端技术群体性突破,是一大方向。而最重要的基础,还是精细化。而精细化不仅涉及技术、工艺、材料等,还牵涉到每个参与制造者的综合素质。“拿日本的轿车来说,同样的材料、同样的工艺、同样的设计,为什么它的效能是最高的?关键是日本人在精细化上下了大功夫。”平银生说。

令平银生耿耿于怀的是,在研发荣威750发动机过程中,发生了渗油现象。按当时的国内标准,这样的偶然事件,概率极低,纯属正常。平银生却没有放过,他深深地知道:上汽制订的标准,是国际性的;上汽的眼光,盯着最高标准。即便是偶尔事件,不会产生什么后果,但放到国际环境中,就有可能形成投诉,进而影响企业的品牌和声誉。

他组织人员检查后,发现渗油是汽缸表面有一条头发丝细的轻微划痕。这条划痕是怎么产生的?他百思不得其解,便对整个汽缸生产环节进行模拟试验。最终,他查到一个部门生产职工在调换夹具时,偶尔的碰磕,导致汽缸表面产生划痕。于是,他协同这个部门,对夹具的使用、调换、安放等,重新制订了流程,细化到每个动作的规范。

“划痕事件”解决了,但在平银生的心中,挑战精细化,成了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。在对传统发动机改造中,配气装置中的一个气门,犹如一根鱼刺,梗在了他的喉咙口。“配气装置就像人的呼吸,吸气时,气流通过鼻孔进入胸腔;发动机这颗心脏有了氧气,与油混合燃烧后,就能产生动力。但吸进的气,如果没有喉咙这个气门及时封闭,氧气没有到达胸腔就漏掉了,那么心脏就要停跳。如果这扇门始终闭着,心脏耗尽了吸进的氧气,也会憋死。”平银生对气门做着形象的说明。

事实上,传统发动机有这个闭合自如的气门,但关闭时,用的力较大,而机械摩擦力的增大,就像人总是大口喘气一样,影响了油耗。平银生对它实施精细化改造,就是在不增加成本的基础上,降低机械运动中的耗能。“只有把配气装置做到恰到好处,才会产生人自然呼吸状态时的效果,而这个时候,耗能是最少的。”

为了找到这个“最自然的状态”,平银生率领他的团队在战争中学习战争,他开展了培训,把自己出国学习到的国外先进经验拿出来,供大家分享;还把日本人制造的发动机拆掉,一一解剖。

经过不懈努力和技术攻关,他们找到了窍门:只有减轻气门的自身重量,才能减少机械运动中的耗能。可是,要减掉气门的重量,使用新材料,成本将大幅增加。平银生把脑筋用到了气门和气门弹簧的形状上,一次次计算、一次次试验,一个个不眠之夜就在苦心孤诣中过去了。最终,烙上中国人印痕的配气装置中的弹簧门诞生了,仅仅比原来的轻了几克,而这轻掉的几克,包含了诸多技术创新的含量,让上汽人引为骄傲,也让平银生感到,喉咙口的那根鱼刺总算拔掉了。

“发动机是中国汽车制造业的弱项,也是上汽追赶世界一流水平的难题。”平银生坦诚地说,自从加入上汽这个大家庭,他天天想的,就是挑战、挑战。

他愿用自己的一生,为中国心脏的雄起而奋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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